【名家诗苑】笃文说诗词
对仗,精严美的重要元素 [下]
对仗,作为韵文华美的顶级表现形式,乃诗流斗才呈异之角逐场。其于程式与作法上自然有很多讲究,我们必须了解。
首先,有关对仗之种类就众说纷纭。如《文心雕龙·丽辞》丽辞之体,凡有四对:“言对为易,事对为难,反对为优,正对为劣。”《诗苑类格》则引上官仪语曰诗有六对:一曰正名对,天地日月是也;二曰同类对,花叶草芽是也;三曰连珠对,萧萧赫赫是也;四曰双声对,黄槐绿柳是也;五曰叠韵对,彷徨放旷是也;六曰双拟对,春树秋池是也。
近人张正体先生在《诗学》中则分为20种。然而总论之不出“工对”(如天对地、春对秋、大对小、远对近等)与“邻对”(如天文类与地理类、飞禽类与走兽类相对等),更宽的为“词性对”,名词与名词,形容词与形容词,动词与动词相对,都算合格。
台湾诗人林正三在其《古典诗学》列举了17种对仗法,比较适用,可供参考。
其一为实字对,如:“旌旗日暖龙蛇动,宫殿风微燕雀高”(杜甫《奉和贾至舍人早朝大明宫》)。
二为虚字对,如:“若教解语应倾国,任是无情亦动人”(罗隐《牡丹》)。
三为错综对,如:“香稻啄余鹦鹉粒,碧梧栖老凤凰枝”(杜甫《秋兴》)。
四为连珠对,亦即叠字对。如:“树树皆秋色,山山唯落晖”(王绩《野望》);“江天漠漠鸟双去,风雪时时龙一吟”(杜甫《滟滪》)。
五为人物对:“欲舞定随曹植马,有情应湿谢庄衣”(李商隐《对雪》)。
六为鸟兽对:“旅梦乱随蝴蝶散,离魂潜逐杜鹃飞”(韦庄《春日》)。
七为数目对:“有时两点三点雨,到处十枝五枝花”(李山甫《寒食》)。
八为巧变对,此即重字相对。如:“鸟去鸟来山色里,人歌人哭水声中”(杜牧《宣州开元寺》)。
九为隔句对,即第一句与第三句,第二句与第四句相对,又称扇面对。如:“邂逅陪车马,寻芳谢朓洲。凄凉望乡国,得句仲宣楼”(苏东坡《郁孤台》)。
十为互成对,亦称句中自对。如:“黄叶兼风雨,青楼自管弦”(李商隐《风雨》)。其中“风雨”自对,“管弦”自对,而又彼此互对。十一为流水对,即两句关系不是对立与并列式的,而是一个意思连贯下来。也就是说,出句与对句不是两句,而是一句话。如:“即从巫峡穿巴峡,便下襄阳向洛阳”(杜甫《闻官军收河南河北》)。毛主席“独有英雄驱虎豹,更无豪杰怕熊罴”(《冬云》)亦然。
十二为问答对,如:“几时重把酒,昨夜月同行”(杜甫《奉济驿重送严公四韵》)。
十三为借韵,如:“根非生下土,叶不坠秋风。”其中“下”字借为“夏”以对“秋风”。
十四为虚实对,如:老杜“老耻妻孥笑,贫嗟出入劳。”“妻孥”为实字,“出入”为虚字。
十五为交股对,如:“春深夜密花枝少,睡起茶多酒盏疏。”(王安石)《春晓》)此处出句第四字之“密”,对下句第七字之“疏”。出句第七字之“少”对下句第四字之“多”。
十六为浑括对,指只对意而不对字面者。如:杜甫“伯仲之间见伊吕,指挥若定失萧曹。”其“伯仲”、“指挥”二句字面虽不工整,然整联意思却严丝合缝。
十七为逆挽对,如:李商隐“此日六军同驻马,当时七夕笑牵牛。”沈德潜以为是用逆挽句法,得此一联,便化板滞为跳脱,这是很有见地的评价。以上种种大体说明了对仗的种类。
按理,对联应该对仗工整为上。然而过求工整,反成堆砌,则限制了意境情趣,不足以成为佳句。因此大家名联并不刻意求工。
人名地名虚实名词也混合成对。如“白云依净渚,芳草闭闲门”,“白”“芳”,“依”“闭”皆异类为对,因而更赋予活泼泼的生机妙趣。总之,法度既密,而能运用不滞,展露性灵方为上乘。如老杜之《登高》中二联:“无边落木萧萧下,不尽长江滚滚来。万里悲秋长作客,百年多病独登台。”颔联写眼前景色,用“无边”、“不尽”使“萧萧”、“滚滚”更加形象化。颈联“万里”与“百年”构成时空交错。“常作客”与“独登台”相配。复以“悲秋”“多病”加重之。真是层层渲染,字字奔心之极笔。昔人称之为“古今独步”、“句中化境”是当之无愧的。此等手法与思路最值得我们认真钻研体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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