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白散文《颍河春行》
作者:露白
上传时间:2022-03-25 18:54: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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颍河春行

 

     敲了一上午的键盘,手指没累,眼睛却累了。走在回家的路上,车窗外的世界竟然一片朦胧。但于春光流泻的天宇下,那颍河北岸一路两畔的杨柳,毵毵低垂的枝条,千丝万缕,美如少女的金发,仍拂开了我的眼帘,且让我忽然意识到,这柳丝二月,一日别于一日,不啻一刻千金。我决定放纵一下自己,去捡拾这二月挥洒的春色。 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(一)小虫翼子窝蛋和甜芽根

      

   下午,我驱车出县城一路向东,开始我的寻春之旅。   

    二十分钟后,我见到了电话中约定的夏天~~她是我的老师,住在颍河岸上。这样,她成了我的向导,又成了我的同游。    

   我们从新安集埠口上了大堤,寻一处宽敞的地方泊了车,然后走下两丈之深的一处水涯,零距离亲近一下遥自洪荒而来的大河。   

   河水清澈、静谧、安详,若非偶尔驶过的大船,让人觉得这真是一个与尘寰隔绝的世界。   堤上的杨树还寻不见一点新色,但坡上的小草纤细的骨节,顶着新芽,已透过去年的败枝残叶,结成一片,将融融的绿意呈给你了,而这,比远处麦苗的青碧和和油菜花的黄亮还惹人怜惜。   

   成片成片的小草牵着我的脚步,将我带到一片星星一般的小花前~~纤细的叶,娇小的花,非常的不起眼,但在一俯身之时,我已感到它们的可爱:花瓣薄薄的,是纯粹的紫;花蕊嫩嫩的,又是纯粹的白。    如果不是夏天老师告诉我,我只能把它们当做一种无名的花。    

   它们的名字非常泥土,叫小虫翼子窝蛋。    

   怎么有了这样一个名字?难道是因为它们的微小吗?难道是因为它们只生长在乡村的泥土中吗?    

   有趣的是,我把照片发到微信上,引起了许多朋友的好奇,且把这花的名字补充得更详细:婆婆纳,波斯婆婆纳,阿拉伯婆婆纳,小虫儿卧胆,满天星等等。   难道这花最初是一个老婆婆从遥远的波斯带来的?难道这花也与卧薪尝胆的故事有着联系?   自然,这些都无从探究,但我以为,这小小的花一定有着不平凡的经历。   

    我们再往西走,河岸上一丛密密的绿植吸引了我。   

  “那是甜芽根。”夏天老师顺着我手指的方向说。   

  “下去看看。”   我又将车熄了火,与夏天老师一起走过去,访问一下以前只闻其名的植物。    

   它的枝,柔细的如迎春花的茎,粗壮的如荆条的干,绿叶很小,一簇一簇的像布结绾成的纽扣。   

  夏天老师说,这叶可食,采了能像槐花一样蒸吃。  

    等我再拍了照片发到微信上后,方从朋友的留言中知道,它还是天然的良药。它的药名叫地骨皮,果实叫枸杞子,能清肺降火,治疗感冒。   除此,“地骨皮”这个名字一时引起了我的兴趣。地骨是什么?是山啊。“山岳地之骨,草木地之衣。”它拥有这样一个崇高的名字,难道它原本就不是野棵凡草?    

   这让我想起一位文友写的一篇散文《乡下的草》来。他说,野田中的许多草都有疗疾去病的功效。但于今日,这些草多数已被农药逼向了绝地,即便还在,已远离了我们的生活,甚至名字也被我们陌生了,忘却了。   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(二)河神庙      

 

   在我们去看甜芽根的地方,有一所房子,三间,起脊,若不是前面有一个长方形的砖砌的香火池子,我还以为是一所普通的农舍。   

   门锁着,窗户被又厚又宽的塑料帘子遮着。拨开帘子,三间直通的屋内,贴后墙摆满了各路神祇的塑像,大的仿佛真人,小的近乎玩偶,衣黄着绿,姿态各异,端坐中间的那尊最为高大,与一般庙宇中供奉的玉皇相似又有所不同。   这是什么庙呢?我想找到答案,但门楣或墙壁上没有任何标识,附近也无人可问。   

   河神庙是我给它起的名字,因为它在大堤上且面向大河。   

   这所庙,尽管它的名字只为附近的村民所知,尽管我与它只是邂逅,却勾起了我旧有的冲动。   我在近几年去乡村的寻访中发现,几乎在七八个村子这样一个范围内,就会有一所庙,大到占地五六亩,有东西厢房;小到只如鸡舍。但是,若考察一下,它们都有前身,都有历史。像小郎寺、小顶寺、华佗寺、九龙寺、樊赵寺、车虎寺以及张奶奶庙、铁佛庙、石佛庙、花花庙、华圣庙、草庙,莫不如是。对它们,我的冲动是,做一个普查,做一个统计,做一个考证,全面地探究一下它们的历史和对乡村文化的影响。    

   这些庙宇,它们为别的地方的人所不知、所不解甚至所不屑,但对附近的村民来说,却是神圣的。   

   葛剑雄先生说,中国人的信仰是复杂的,玉帝菩萨,阎罗城隍,雷公电母,河伯龙王,应有尽有。但核心一样:相信因果报应,借此达到于己有利的目的。   

有人把这种敬奉归于迷信,但其实,它有着深层的社会原因。  

    这所庙,或许就是当年打渔的、赶船的和摆渡的,为了避免来自狂涛恶浪的吞噬与土匪强盗的劫掠而建的吧。    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(三)河石      

 

   别过河神庙,我踏着林间的枯叶向大堤上走去。这时,一块形状独特的石头让我止住了脚步。   

   它颜色灰白,带孔,呈流线型,一看就知道是急流劲湍千磨万砺的结果,堪说是太湖石的缩小版,或是砂礓猴的放大版。   我捡起来,让夏天老师看。   

   夏天老师看一眼,说,这在河岸上随处可见。   

   我把它放到车上,又回身寻找,果然,在落叶和草丛里,又捡到了三两块。   

些石头,是哪里来的?是从遥远的嵩山还是尧山?它们经历了多少岁月才成为这个模样?是三百年还是一千年?它们又是怎样来到了岸上?是随一次河水的泛滥还是一张渔网的捕捞?   

   一块河石的故事,应该比人还要丰富。   

   把它们带回来,做成一个盆景,置于书桌上,不是很好吗? 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(四)秫秸花    

 

   我与夏天老师沿着大堤继续西行,在一段地势较高的路段旁,发现一片墨绿的、叶片呈攒状的草本植物特别的眼熟。    

   我降下车窗往外看,开始思索有关它的信息。夏天老师在旁边望了一眼,已说出了它的名字:秫秸花。   

    夏天老师还说,它的花有好多种,而且花期很长。   

    这时,我脑海中有关的秫秸花记忆也恢复了~~那还是2015年清明节时,我和母亲去为我外婆扫墓,在返回的路上翻过一个小河时,看到河坡上有几株野生的植物特别的茂盛,就试着拔下了一棵。回到家,我与母亲一起,压土,浇水,把它栽到了一个旧花盆里。    

   结果,原本只为自己的庭院增添一点绿色的希望,还多了一丛红艳的收获。这让母亲和我拥有了一季节的好心情。    

   后来,我在网上查了一下,知道它其实就是蜀葵,别称一丈红。

    “能刨一棵吗?”看着长在蚕豆苗与油菜棵之间的秫秸花,我问夏天老师。

    “能!”夏天老师见我停了车,语气肯定地说。    

我们下了车,看到堤下一畦蔬菜边坐着一位老翁,就过去打招呼。  

    “没事,想刨多少就刨多少!”老翁说着站起来去找铁掀。   

   “就您一个人在家吗?”我跟在老翁身后,搭讪道。  

   “孩子们都出去打工了,老伴下地干活去了。”

老翁平静地说。

      ~~   借助老人找出的一把铁掀,我刨出四棵叶硕色绿的秫秸花来。而且,它们都带着姥娘土。 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(五)渔夫和鸬鹚    

 

     钓鱼在沈丘是一项非常流行的活动,如果你在一个饭局上谈起它,会有一半的人对这个话题感兴趣。在一道残阳铺水的某个夏日或烟雨霏霏的周末,你从十八孔大闸上路过,或沿河散步,就一定能见到满岸的垂钓者;或有时,你去了县城东十二公里的蔡河,或南三十五公里的泉河,也能见到垂纶挥竿的姜太公和严子陵们。专一,投入,超逸,自在,可以说都是形容他们的恰当字眼。有人结伴,有人独行;有人雨里,有人月下;有人傍河,有人临湖;有人在县城,有人去乡下~~总之,关于他们的生活,若用丰富多彩来形容,恐怕还是简单了些。    

    但我现在想说的不是他们,而是一个渔夫和他的鸬鹚。     

   我们沿河西行,一叶小船自东而来。夏天老师先发现了它,就喊我到河岸上看。 

     船很小,在宽阔的河面上,真的就像一片树叶,但很快,就在我掏出手机,思忖着怎样拍出最佳景致的功夫,已经从我们面前驶过去了。    

   船上是一个渔夫和他的四只鸬鹚。    

   那坐在船尾的渔夫,不像画家笔下惯常勾勒的是一个老者,而是一个年轻人;也不像古典诗词中所写的戴笠和披蓑,而穿着一件颜色鲜艳的运动服。   但除了他,小船的其余部分,百分之八十的情形,真的似诗如画~~几只黑色的鸬鹚,以曲项长喙这一典型的特征,立在船沿上,一侧的水面还倒映着其中一只的身影~~   遗憾的是,我们站得太远,无法看清鸬鹚的面貌。即便如此,即便那渔夫也不是古典诗词版的,我仍有许多联想:垂钓者多见,像这样一个以鸬鹚捕鱼者少见;垂钓者多半是钓个闲适,钓个乐趣,而这个年轻人是以此为生;垂钓者赖以静,他借于动~~   除此,我还认为:这清澈的流水,这宽阔的大河,对凌波而行者比对踞岸而坐者,更有一番情调。   

   “渔翁夜傍西岩宿,晓汲清湘燃楚竹。烟销日出不见人,唉乃一声山水绿~~”  

  我想起了这首诗,而且,我把这年轻人想成了诗里的渔翁。 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(六)河崖与河湾      

 

   我们车行的大堤有三米多宽,除了部分路段外,还算平整。    

   从大堤到水边,宽的地方有二三十米,一路所见,却高低不一,景致殊异。有些地方呈三十度到四十度的倾斜;有些地方很平整,到河边突然以九十度的角垂直而下,形成了一个陡峭的河崖;有些地方却突然凹了下去,就像一个巨大的簸萁;还有些地方被流水冲出了深深的沟壑~~于是,堤外的村民就有了多样的利用~~或种麦,或栽油菜,或植树,或点蚕豆,或什么也不种,放任野花和杂草从春绿到秋黄。归因于此,整个河坡,随了大河的蜿蜒,而跌宕有致,黄绿错综,景致殊异。尤其是油菜花,更使这二月的河岸,让人一眼望去,就陶醉了!

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(七)大船西来     

 

   在一路的行走中,我们不时见到一艘艘的大船从面前驶过。   

   这些船有十五米到二十米长,三到五米宽,非常巨大。有一艘从西来的,吃水很浅,应是放空的,望去如一栋楼房在水上移动。   

   记不清沙颍河是从哪一年复航了,但这样近距离地看船行,于我还是第一次。虽然看不到船舱中的人,但觉得他们一定很悠游。且不说他们选择了一条成本低廉、出行安全的道路有多么聪明,只他们远离了滚滚红尘,呼吸着一路的清爽,享受着一路的美丽,若驭风凌虚,就是神仙也难比了。   

   我幻想着他们将船停泊在一处古柳新枝的河湾,于船头上坐了,听着水声,赏着月光,盘置细鳞,杯斟清酒,即便不能诵“明月”之诗,歌“窈窕”之章,也是诗意十足了。 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(八)岸树      

 

 

   颍河两岸的树木,除了少量的泡桐和垂柳外,百分之七十都是杨树,皆三四把粗细,干直如笔,高达数丈。    

   若是四月份以后,杨树的叶都绿了,颍河就如遮上了两道翡翠的屏障,映于河中,流水也成了碧玉的颜色。    

   但一入秋,杨树的叶就黄了,并漫天地凋零,到了冬天,就余下濯濯的枝丫,萧萧索索的,接受北风的吹拂,迎送寒阳的出落。    

   有时,也觉得这木叶尽脱的景象也别有一番诗情画意,就如现在,那密密匝匝的一河的倒影,因水波不兴而呈现一种宁静的美丽,一种疏朗的韵致~~   

   繁复是美,疏落又谁说不是一种美呢?

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(九)鸟窝     

 

    从深秋至初春,在杨树的叶子落尽而未发的这一段时间,那高高的树杈上一个一个的鸟窝,在少绿缺红的视野里,真是一道别样的风景。  

    我和夏天老师继续往前走,到一处埠口,看见河坡下有几位席地而坐的老人,不远处还有一个渡船,就将车停好,从大堤上往下走。这时,岸上一棵杨树上的鸟窝,确切地说是一个鸟窝还有一只鸟,又吸引了我的眼光。    

   那鸟我叫不出名字,不知是乌鸦还是喜鹊,也不知鸟窝中是否还有它的子女,但在我拿出手机时,它已飞走了。    

   这让我想起京华的一位诗友写的一篇《京郊鸟窝歌》。他羡慕鸟都有自己的巢,而他还没有一处栖身之所。   

   但鸟也不像人,它一旦有了一个巢后,也不会筑第二个第三个甚至第三十六个;也不会把自己的巢筑成两层三层;也不会在塞北筑一个在江南也筑一个。一切不需要的,不实用的,鸟都不会做。   

   我还想,鸟筑巢,多在郊野,这使它远离了市井的喧嚣;多在高树,这使它超出了尘土的污浊;     

   我还想起半月前一个朋友说的话:每年春尽的时候,如雪的杨花,已成为灾难,政府将有计划地砍伐杨树而种植其它的树木。这对于鸟会是一场灾难——鸟为什么在杨树上筑巢?正是因为杨树有参天的高度。   难道鸟真的有一天会因此迁徙吗?会因此而流离失所吗

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(十)艄公老王     

 

   这是一个废弃的码头,但高大的运输机还在,铁皮屋还在,许是场地空阔的缘故,成为附近村子里的老人谈空说有的地方。按我的想法,走向前去,施一个礼,学了蒲松龄,听他们讲上一个小时或两个小时,方为尽兴。   

   但右前方有一条小船从对岸驶了过来。   我在青岛乘过海轮,在日照坐过快艇,在广州坐过渡船,但在此之前,像这样乘坐摆渡的小船,只有一次。    

   那还是刚记事的时候,外祖母带着我被一片树叶似的小木船荡过了大沙河。   现在,尽管这只船是一个铁壳船,而且大上三四倍,毫无那条小木船的影子,但唤起了我多年的愿望:去坐一坐,找一下当年的感觉。   

   船靠近了岸,唯一的一个乘客~~一个衣着时尚的女孩~~推着电动车下船走了。我与夏天老师走上船,与艄公搭讪,说明只在船上呆一会儿。那艄公认识夏天老师,忙热情地让座。   

   只有一个藤椅一个木凳,我与夏天老师分别坐了,那艄公就倚着船栏杆,乐哈哈地站着。   攀谈得知,艄公姓王,六十八岁,南岸西李营的,乘坐他的船一趟也就一块钱,有电动车或摩托车的,另加一块,一天也就挣二三十块钱。   

   一个六十八岁的人,在颍河岸上住着,摆渡几十年,肚子里肯定有故事,我想。 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(十一)假秦琼和李大可     

 

    1949年以前的沙颍河两岸,那是绿林豪客横行的天下,我希望老王讲述几段传奇,为我正在写的《沙河故事》添加一些耐咀嚼的供回味的东西 ,也为这次寻春之行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。  

    老王只是摇头。他说,他对那段历史几乎不了解。   

   但我相信老王,只是他把听说的东西不当做故事而已。于是,我先向老王讲了两个人物——都是沙河岸上的。   

   那老王听出了趣味,乐得仿佛一个孩子,湮没在大脑深处的记忆就蹦了出来,将假秦琼和李大可——这两位昔日的河上闻人——推向了我们面前。   假秦琼是河南岸人,李大可是河北岸人,皆武功高强,虽以摆渡为生,却是闻名遐迩的人物。   两人彼此认识,但没递过手。假秦琼心高,就寻机会PK一下李大可。   一天,假秦琼提了一兜柿子上了李大可的船。在从此岸到达彼岸的过程中,他将一兜柿子吃了一半,但一个柿子只吃一口,剩下的都吐在了船上。   找茬啊!李大可看出来了。   

   一天,李大可备个酒席,邀请假秦琼赴约。   在临风的酒旗下,二人坐到了一个桌子旁~~若是盘置青梅,无疑就是“使君与曹尔”。   假秦琼用刀子扎了一块肉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送到了李大可的嘴边。李大可一口咬下,呑下了肉,吐出了刀尖~~   轮到李大可了。他用两根铁筷子~~一粗一细一长一短~~各扎了一块肉戳向了假秦琼。   

    第三天,假秦琼破不了这招。他跪在地上,拜李大可为师。   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十二渡河     

 

   天色渐渐地晚了。夕阳已垂下岸边的树梢,残照散落在河面上,如同它倾倒的金液。   有人来乘船了。   我对老王说,我们随着到对岸去,然后再回来,该多钱付多钱。   老王起了锚,用竹篙将船撑离了河岸,而后乐哈哈地说:“要啥钱啊!要啥钱啊!”    

   我和夏天老师就这样渡过了夕阳映照下的大河。    

在船接近南岸的时刻,顺流东望,一河的风景美得让人不舍:万象消沉下,村庄不见了,落晖已灭;河岸疏疏朗朗的,参差的林木映于如砥的水中,宛如美人的眼睫~~   

   这美是静谧的美,是遗世的美,是让人忘机息心的美。

     ~~   到岸了,乘客下了船。   

   我们被老王送了回来,重返尘嚣扰嚷的世界~~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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